思想家

艾里芬特:



CP:敖秘书x黄老板


*秘书第一人称,自我欺骗part,叫思想家纯粹是因为这篇的秘书先生想太多


0、


喝完苦艾酒,你就开始点这把火,烧吧。


1、


我抓了抓头发走到楼下。复式的房子悬梯绕在窄小的空间之中,大理石的窗板冰凉,窗外有阳光照进屋子来。走楼梯的时候木板吱呀吱呀地响个没完没了,像无病呻吟的富人哎哟哎哟。等我下到楼下去的时候客厅乱成一团,餐桌摆在老远的一边,上面放着昨天夜里没吃完的炒面。我端起盘子去够厨房里把手油腻的微波炉,时限没到,身后有人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靠近。这些场景美好而熟稔的就好像频繁出现,而我确实应当为这种错觉感激涕零。


黄其淋拨弄了他的头发两下,声音沙哑地出现在我身后。他探头来看,问,“你在干嘛?”


我笑着回过头的时候微波炉叮地一响,我把炒面从微波炉里取出来,摆到餐桌上。他点了点头,咳嗽了两声猫腰去去摆在据地板不过一分米的那个洗碗机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我跨过他纤细的腰肢坐回餐桌,忽然回过头问他,“你身上衣服不是我的吗老板?”


黄其淋愣了下,端着碗铁青着脸坐到我身边,把里头还留着水的碗推到我面前。“你还好意思提?昨天你把我西装吐脏了之后硬要吵着回家,我带你回来借件衣服穿不要紧吧?”


我假装谄媚地摇头,拨了半碗炒面到黄其淋的碗里。我说当然不要紧啦,你是老板嘿嘿嘿。黄其淋塞了几口炒面以后含含糊糊地问我知不知道有个新来的练习生的名字,就棕色头发眼睛特大眼角有颗痣的那个。我皱着眉想了会儿,问他是不是王沉安,他耸了耸肩,说他也不清楚。


黄其淋一边吃饭一边对我说,他觉得那个女孩子特别厉害,可以好好发展,自带气场。我点了点头,然后问他这种事不应该跟Kevin讲吗,他想了一会儿后对我说,他觉得那个女孩跟我很合拍。


我点了点头,炒面见底,阳光被铁窗切成一片一片的散装版,像碎纸与雪花洒落在上一个MV里客串的王沉安身上一样洒落在黄其淋身上。他弓着背,宽松的白汗衫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我坐在他旁边,手敲击着桌面。今天公司不上班,家里安静得要命。我发了疯一般的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个时刻,如果是梦就最好不要醒来。我摇了摇头,把手覆上他的脸,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凑过脸,递过一个亲吻。我密密麻麻的吻如雨落在他的脸颊上。他穿着汗衫,被迫着身体向前倾,手撑在我的大腿上。


“忽然干嘛?”他低语,阳光照不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办法穿过,“有毛病啊忽然的?”


“我爱你。”我说,“忽然想跟你这么说一句。”


他笑了,这次的笑不是我的黄老板的笑容,没有在谈判桌上的冷与盛气凌人。我说黄其淋,他问我怎么了,我说黄其淋,他又嗯了一声,后来我再叫了一声,他不耐烦地用额头撞了我的脑袋一下,问操你妈你干嘛叫来叫去的。我乐了,我抓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眼睛。他的眼睛深邃而简单,仿佛鲸鱼沉没在海底的时候惊涛骇浪在海面浮起却浑然不知的安静。我动了动唇,对他说,“我一想到黄其淋在我眼睛里,就想向全世界都咆哮一遍。”


风从一口空气跳进另一口空气里。黄其淋不太习惯飞扬跋扈地宣告,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在我的脸上留下一个吻,然后颇为自傲地咧开嘴笑了。


我想我的确应该感激涕零,因为这不仅不是梦境,而且正如我所说的,熟稔而频繁的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尽管除我之外无人知晓。


2、


我去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正巧遇到王沉安。


王沉安的确如老板所说是个有一种让人捉摸不清的气场。在她面前似乎承认众生腐恶都无可厚非。她看到我以后朝我打了个招呼,我径直朝她走过去。


我小程Kevin几个在老板的要求下每天穿西装来上班,笔直的裤管勒的我走路都走不快。我叫王沉安下班以后别着急走老板要找她,她挑了挑眉,张嘴问我,“老板有什么事吗?”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


“我还以为你们亲密无间。”


“工作与生活要分开嘛,除了工作以外我们公开场合没什么交流了。”但在众人所不知的地方我们的确是亲密无间。


王沉安那天下班以后的确去了老板的办公室里面。我们为了避嫌,总是我先回家,或者他先回家。我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天空下了很大的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我身上。我掏了掏身后的背包才发现没有带伞,迈开腿跑到附近一家咖啡店。店子那宽大的遮雨棚已经立起,棚子里站了许多诸如我类的人。他们东张西望地等待雨停。我嗅到了面包的味道,犹豫再三以后买了法式长棍,抱在怀里。等到雨稍微小了一点后埋头跑进地铁站。


我像个侠客抱着自己的剑一样的抱着那个法式长棍在地铁之中驶过头顶的苍茫众生,等我到家以后给自己和黄其淋冲了一杯红姜茶。黄其淋恍恍惚惚地走进家门的时候我以为雨还没停,不然他头发不可能那么湿。我拿毛巾给他擦了擦,他没有躲闪。我问他外面雨有多大,他支支吾吾地嘟囔,“没有下雨——不对,下了,特别大。”


“怎么了?”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大对,“王沉安说什么了?”


“她什么也没说——不对,应该是说了,她说很珍惜这一次机会。”


“放屁吧黄其淋。”我笑着弯下腰去看他。我感受到他的鼻息煽动了温热的空气,他抬起脸来的时候我已不想追究,只想给他一个吻。


他在我耳畔低语,“要不然把我们的关系公开了算了。”


我只当他在开玩笑,毕竟最开始要求保密的是他。我说好啊,明天就让全世界都知道。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如不知道哪个诗人说的惶惶不知所措,安静地沉默着。


在夜半连狗都不再叫的时候他忽然问我,要是我们的关系被发现了怎么办,我开玩笑说能怎么办,殉情呗。他拉起嘴角朝我笑了笑,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讲了个失败的笑话,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搂着他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小程正铁青着脸驱散一旁正碎碎念的员工与艺人。我放下公文包,好奇地凑过去问他干吗了这么丧。小程说昨天将近傍晚的时候王沉安跟老板在办公室里呆了很久,过很久以后老板出来魂不守舍的,他们的闲言碎语就出来了。今天他给听见了,觉得特别刺耳,就骂了两句。


“嗯?我怎么不知道?”我佯装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啥时候的事啊?”


“就昨天,你走了吧那个时候,反正今天有关王沉安出道的通知就出来了,员工碎碎念的几率多大。唉不过老板都多大的人了还一个人,你也是,你们俩好歹也得早点找个人起码免了那些碎碎念吧?”


我推了小程脑袋一把回到座位上去。小程很快开始搞王沉安的出道策划,Kevin开始筹备出道时的妆发设计,老板也开始忙得手脚不沾地。我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可有可无,好像只有在一些小场合才轮得到我。不论到底那天在老板的办公室里老板和王沉安聊了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小职员罢了。王沉安也开始忙得连轴转,一切都井井有条地展开,除了黄其淋越来越不着家,或者说老板越来越喜欢睡在办公室。


在我们没有秘密摊牌之前我们有过一阵子一起蜗居办公室的经验。我记得有一个夜晚停电了,老板点起手电筒竖在他的办公桌上。手电筒的光线像一股喷泉喷涌而上,爆发在各个角落之中。我沉吟半刻之后蹲在手电筒底下,问老板我像不像一条鲸鱼,老板乐了,他猛地点头,然后我就凑到他身前。


我问他那他喜欢鲸鱼吗,他说得看是什么品种。我笑了,我问他那我这种呢?他也凑到我跟前,我们争锋相对仿佛不是在告白而是即将开启一场战争,每个人都在抢占主导权。


他低声呢喃道,“当然。”


在这些话说完之后我们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但我知道沉默是因为该死的爱情。夜晚静谧无声,乌黑一片的办公室里只有呼吸声。我好像闻到麝香味,它混合着各种香味与月色钻入鼻腔之中。


我想到以后义无反顾地还是回了趟家。我不喜欢回顾旧时时光,或者说可以做什么招式去刻意挽回什么,这种优柔寡断的姿态我不屑一顾。当天黄其淋回了趟家,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忽然难得的靠过来倚着我的肩打盹,很快就睡着了。我低下头看了看他,又很快抬起头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不少。


他闭着眼睛,我看着电视。客厅里的白炽灯照在身上让人口干舌燥。等到黄其淋起来以后我问他,最近工作是不是很辛苦,他敷衍地啊了一声,然后问我,你不是知道吗。


“王沉安出道计划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初,之后我就轻松些了,现在忙得不得了,还在帮她找作词。”黄其淋靠在我的肩膀上悠长地长声嚎叫了一声,叫完以后叹了口气,好像舒坦了不少,“还是家里舒服。”


“那当然,办公室里又没有你帅气的男朋友。”我咧开嘴朝他笑了,得瑟地耸了耸肩,他的脑袋一下子磕到我的肩膀上,他拿胳膊一捅我,趴成一只泥鳅一样没骨头似的落在沙发上与我的肩膀上,“诶,累了就去洗澡吧,赶紧睡觉,明天还有客户要见?我前几天帮你联系好的那个你去看看。”


黄其淋点头要走,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电视遥控器滑到沙发垫上的时候他恰好回过头来看着我。我一时不知如何措辞,沉吟片刻后问他,“王沉安要不然这几天让她住到公司里去?这么多事她得知道,到时候自己参与听上去也好听。什么才女啊什么的标签——”


黄其淋摆了摆手,“这你放心,这几天她都住公司里,好像还说什么跟室友闹矛盾了。”


我沉了沉,放手让黄其淋走了。


那天夜里黄其淋忽然转过身子来问我,“要不然我们公开吧?”


“公开给谁?”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黄其淋正与我面对面着。他的眼睛在夜幕下让我又想起了之前那个麝香味的夜晚,我似乎能透过那双眼睛看到那天晚上出乎意料闪烁着的月色,“之前不是你说的发展地下恋情?”


“公开给所有人。”黄其淋说,“我觉得,得让所有人知道。”


我凑上去的时候他没有闪躲,我们接了一个吻。然后我说,“成啊,如果你真的考虑清楚了的话。”


“你的看法呢?”


我把王沉安甩出脑袋以后才对他说,“我都可以。”


黄其淋想了一会儿后说,“嗯,我知道了。”


他转过身去,我只当他想看看月亮。我等了一会儿以后也没有等到他说话,于是我开口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似是困倦了,只是冲我挥了挥手,说算了,就当他没有说过。


3、


后面我的事开始变得多了起来,与其说王沉安大部分时间跟Kevin在一起对比头上发饰的颜色,她大部分时间都与我在彩排单曲。王沉安作为一个在出道前就吸引了可观粉丝量的偶像,微博和传销各个方面都需要我帮忙打理。我皱着眉头坐在电脑桌前面盯着屏幕,王沉安忽然来到我身边整理新的一条微博的措辞。我抬起眼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她笑着对我说,你看上去比我还要忙。


看着她的脸我总会想起老板与那一长串的谣言。但我没有多说,我只是模仿电影里那个无病呻吟的家伙捂住自己的脸高声道,“我只是靠工作填补自己的空虚罢了。”


王沉安朝我笑笑,跟我说辛苦了,拍了拍我的肩便走远了。我始终觉得我们公司人员过少,不然给老板和员工送咖啡这种工作也不用轮到艺人出场。


老板在我焦头烂额之余把我叫进办公室。他点了一根烟,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像是很累了。他问我,“这一阵子事没了我就多雇几个员工,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我把门关紧以后才回到他的桌前,伸过手轻拍他的肩膀,低声细语地问他,“忙坏了吧?”


他不理会我的提问,只是抬起头,伸手绕过我的脖颈,将我拉到他的脸前,“你最近有点奇怪。”


我的胳膊撑着台面,狡黠地冲他笑了笑,“我亲你了啊?”


他挑衅地说,那你来啊。


他说,敖子逸,有本事你就来。


我楞了就一下便凑到他跟前。唇齿交融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世界爆炸,在天际线燃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我什么都想不了,只感觉世界爆炸了。耳畔除了老板的呼吸声以外我什么也听不见,好像炮弹过隙将我的耳朵震着轰鸣不已。我舐过他上排的牙齿,他很快也掌握主导权,整个世界除了我们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外面有人敲门,我退开以后舔了舔自己的上唇,跨步去给外面不知是谁开门。小程和Kevin站在外面,之前推出的女团又出毛病了,他们叹了口气,说真愁人,这个节骨眼儿上又出这种事。


老板又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长叹了口气,使唤我们都出去,他得自个儿净净。


我替他关上门,他在门缝只够我看清他的轮廓的时候伏在桌面上,像是想睡一会儿。有员工从走廊的另外一边走过来,想推开老板的门,我挥手叫他过来,只说老板睡了有事跟我讲。王沉安很快也走了过来,借口跟Kevin商量事情,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帮老板挡人。我硬着头皮叫Kevin走远一点,小程拉着Kevin低语了几后Kevin心领神会,可惜没有带走王沉安。


“看起来他们好像误会了点什么,”我说,“你要不要走远一点?”


她挥了挥手,像我刚刚说的话污染了空气。她等了一会儿后才问我,“你知不知道瞒着世人的爱情是不确信的表现。”


“什么不确信?”我觉得她说的话很好笑,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在跟我讲人为什么要活着,“哇你的意思是你在谈恋爱咯?”


她彻底无语了,她对我翻了个白眼以后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啊?黄其淋都跟我讲了,我只是不明白有什么好藏起来的?”


我假笑着发问,“有事发生吗?”


“没事发生吗?”


“难道有事发生吗?”


我们的对话一度朝大话西游里菩提与至尊宝的方向发展。我跟她对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老板穿着他百年不变的黑色西装拖着两个黑眼圈“噔”的推开门,看到是我稍有吃惊,在我们俩中间看了一会儿后才说,“别吵了,安静点。”


他说完以后又关上门。我听见脚步声与拉开椅子的声音依次结束之后,压低声音又跟她就有没有事发生激烈辩驳,直到声音再次朝越来越大的方向发展,王沉安朝我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她说,她在高中喜欢过一个人,他生怕被别人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后来分手以后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她说起她的故事的时候朝我止不住地点头,然后说,你为什么怕别人知道呢。


我觉得她说的话特别好笑。仓皇地说了声我还有事情要做就跑了。她站在原地抱臂看着我。


我比谁还清楚我同老板现在的间隙大到容得下原子弹爆破。没有王沉安与他的谣言也终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不开诚布公地宣告世界自己的爱情是怀疑与警惕。我在高中围观女孩的裙摆飘飘的时候没有想到过我有一天会爱上一个男人,甚至于难以启齿。老板也是这样,我们都是中国传统文化之下被迫相信同性相恋有罪的人。可又欲罢不能于舔舐亚当夏娃的禁果。我巴不得全世界都以为我们俩只是一点都不熟的单身汉,却又自我挣扎在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属于他的而他也属于我。我在回家的地铁上反复不停地思考我是否爱他,我是否是真的无所畏惧地在爱着他。想明白后的我果断地在下一站下车买了回程的票离开。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淅淅沥沥地落在我肩上,我恍然之间想起曾几何时我在一家咖啡店买过的法式长棍,它还飞扬跋扈地摆在家里的冰箱之中。灰黑朦胧的天空中云雾弥绕,我跑回公司正巧碰上黄其淋下楼准备回家。我抬头发现那座大厦之中我们公司所在的那三层已经没有人了,灯也早就熄灭。好像黄其淋将他们全都驱赶。我停在他的身前的时候他吃惊不小,启唇刚想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吞了口口水,最终只是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和他在同一把伞下拥抱着,如果这是一场电影,播放的应该是RH的狼的高潮。




get up, get over get over
起来,把困难克服,再起来
and turn the tape off
让这种人生结束吧




我说,“等事情忙完了带我去散散心吧。”


“去哪儿都随便你,只要是你带我去。”


4、


王沉安的出道表演很成功。没有以为的满座空旷,反倒是来了不少人。黄其淋松了一口气。所幸在王沉安出道以前女团的粉丝矛盾也得以解决,一切都归于平静。王沉安在舞台上的时候果真有令人做任何事都无可厚非的气场,少男少女在下面随着他们不会唱的那首新歌在低语呢喃,黄其淋晃着脑袋站在我身边也跟着唱,小程感激涕零,差点没哭出来。那天城市里难得的放了晴,阳光透过缝隙照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亮块与暗块交织。


最放松的还是王沉安自己。一场表演下来她的新任经纪人A带着她想要跟我们去庆功,黄其淋借口有事着急赶回家,我也以今天家里有家人回来推脱告辞。我和黄其淋走在路上,一路无话,他在看着他的手机,我在看着我的。街道在粉丝散去后开始变得空旷,我们好像舍不得吵醒这一片宁静。等到离回家只有大概十分钟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说,他跟家里人出柜了。


我吃惊不小,他把手机抬起来举在我的脸前,有凭有据证据确凿。他等我的反应,又生怕我说了什么话,恶狠狠地补充道现在我他妈在他掌心里了,没得跑。


我沉默着吞了口口水,看着他的眼睛。他比我稍长几岁,却看不出年纪。简单来说他的一切都让我发了疯的着迷,无关性别与年龄,从我下地铁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要是没能跟他过完这一辈子,还不如戒欲去当个八百年和尚。


我抬起手机,而在微信里我妈也才刚刚同我说,你要是喜欢的话,男的女的都没有问题。


我想我在这个时候应该大哭一场已祭奠我们失去的那段小心谨慎却又庸人自扰的时光。他和我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我们什么话都没有多讲,我的耳内反复播放TURN THE TAPE OFF。其实公开不是一件难事,因为我们并没有感到有多难以启齿。只要有了一个念头,什么都好过。


喝下最后一碗苦艾酒,你就燃起火把,烧吧,烧毁一切你认为所难堪的事实,撕开你自己装潢精美的外衣,去告诉世界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吧。让那种在角落里隐藏的人生见鬼去吧。


当天夜里回到家黄其淋就定好了前往某个城市的飞机票,我们第二天早上十点的飞机。他早上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痛骂我像八百年戒欲的人。我笑了,拉着他的手与行李飞奔去飞机场。我在检票到上飞机的这一段路一直与他手牵着手,去他妈的世俗眼光,去他妈的世俗的我自己。


在飞机上我们过了24个小时。我有幸见到日落的景象。橘黄色的暖阳像泼了一碗滚烫的浓汤。我隔着玻璃窗感受到在遥远的宇宙中那个火球在熊熊燃烧着,它四散着光芒,而我有幸如耶稣基督与众神一般不必透过云层去直接感受它的普照。黄其淋问我在看什么,我侧过身子,他眯起眼睛看过之后,感叹了一声美的要命。


我想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说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但我觉得他说的又不太准确,我来人间一趟,除了看看太阳,还是来看一辈子黄其淋的。


我把这句话同黄其淋讲了以后他抢占先机递给我一个轻吻。


我笑了,小声地说夭寿啦老板潜规则啦,他咯咯直笑,高傲地像十七八岁的少年,说,“就这样了,不服憋着吧。”


飞机滑过天际,而我们即将抵达。


5、


那是个有风车与高塔的地方。只要有这两样好像就没什么不能变得浪漫了。我和黄其淋走上高塔,他兴奋不已,看着紫红色的田野与天空,将近傍晚的晴朗的天我怎么看也看不够。我们在窗口一起往外望,不切实际也不符合常识地想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朱丽叶在窗口守望,最终没有等来她的情人。而我和黄其淋站在同样一个窗口往外望,不用寻找什么,也不用刻意去渲染什么。我们不需要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需要等待,我们的爱人就近在咫尺。


我问他,“回去以后就公开告诉所有人好了。”


他乐了,笑着对我说,“那我可能会用公司的账号公开讲?”


我说,“讲吧讲吧反正我们俩只是普天之下小小的小人物,能怎么讲就怎么讲,反正无论别人怎么看,我都不管了。”


他说,“对啊,因为在普天之下,我们太小了,所以爱就更不能藏着了。”


6、


天又下雨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才偶然想起黄其淋还没有带伞。从地铁站返程回去,公司的门口正好碰见黄其淋。


雨声零零落落地掉到地上,水泥的地板仿佛被放慢1.5倍速。我如果跑过去他也许会吃惊,而如果我打开伞朝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更有言情小说的味道。王沉安比黄其淋早见到我,她一愣,很快朝黄其淋挥手走了。走之前朝我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在这个时候想起我与她的“有没有事发生。”好吧是的,我的确有事发生,还不是一件小事。


黄其淋转过头猫腰正打算跑,没有两步直接撞到我的身上。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刚说了三声对不起又发现是我,他刚想踹我,我便打起伞,冲他乐呵着说没带伞吧,男朋友好吧?


他白了我一眼,刚想开口。场景重叠地可怕,而这次我不只是给他一个拥抱。


我在伞下一把拉过他的手,一旁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看得见我们,我们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们在接吻,我们在谈恋爱。


他愣了只一下便吻回我。我们的气氛像极了表白的那一夜,剑拔弩张的唇腔之中仿佛在打仗。雨水能够把世人淋湿,可他没办法左右我们。


天空下了雨,阴冷潮湿。


可我知道他不久就会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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